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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极经世观物内篇(一) 发布时间 2015-07-06

观物内篇之一
物之大者无若天地,然而有所尽也。天之大阴阳尽之矣,地之大刚柔尽之矣。阴阳尽而四时成焉,刚柔尽而四维成焉。夫四时四维者,天地至大之谓也,凡言大者,无得而过之也。亦未始以大为自得,故能成其大。岂不谓至伟至伟者与!

  首言万物莫大於天地。天地之大也,尽之於阴阳刚柔,二太二少。立天之道,曰阴与阳。太阳、少阳、太阴、少阴,分之而成乎四时。天之大尽乎是矣。立地之道,曰柔与刚。太刚、少刚、太柔、少柔,分之而成乎四维。地之大尽乎是矣。故四时运而天行不息,四维具而地势不虚。凡物类之。生成覆载,孰有过其至大者乎!原乎天地之心,亦未始以大为自得。天依於地,天之所以成乾,而时惕无亢,地附乎天,地之所以成坤,而安贞无咎也。两贳其至伟,两明其至大也如此。

  天生於动者也,地生於静者也。一动一静交,交而天地之道尽之矣。动之始,则阳生焉,动之极,则阴生焉。一阴一阳交,而天之用尽矣。静之始,则柔生焉,静之极,则刚生焉。一刚一柔交,而地之用尽之矣。动之大者,谓之太阳;动之小者,谓之少阳;静之大者,谓之太阴;静之小者,谓之少阴。太阳为日,太阴为月,少阳为星,少阴为辰。日月星辰交,而天之体尽之矣。静之大者,谓之太柔;静之小者,谓之少柔;动之大者,谓之太刚;动之小者,谓之少刚。太柔为水,太刚为火,少柔为土,少刚为石。水火土石交,而地之体尽之矣。

  夫阴阳刚柔,根极为动静者也。而动静之生,天地以判。动静之交,天地以合。故动而生阳,动极则阴生。静而生柔,静极则刚生。天阳而阴从焉,地柔而刚交焉。始而之科极,皆交而既於尽者也。凡天地之用,道盖如此。惟是阴阳刚柔,各以动静之大小分太少,得气多者太,得气少者少也。太阳日,太阴月,少阳星,少阴辰,分属於乾、兑、离、震,交焉而天体尽是矣。太柔水,太刚火,少柔土,少刚石,分属於坤、艮、坎、巽,交焉地体尽是矣。此一分而两,两交而四,四交而八,八交而十六,十六交而三十二之不离乎一动一静也。

  日为暑,月为寒,星为昼,辰为夜。暑寒昼夜交,而天之变尽之矣。水为雨,火为风,土为露,石为雷。雨风露雷交,而地之化尽矣。暑变物之性,寒变物之情,昼变物之形,准备变物之体。性情形体交,而动植之感尽之矣。两化物之走,风化物之飞,露化物之草,雷化物之木。走飞草木交,而动植之应尽之矣。

  是故寒暑昼夜者,日月星辰之本天而变也,而动植万物之性情形体,由以感。雨风露雷者,水火土石之本地而化也,而动植万物之走飞草木,由以应。为变为化,为感为应,不交不生,不生不备,而天地乌乎尽矣。

  走感暑而变者,性之走也;感寒而变者,情之走也;感昼而变者,形之走也;感夜而变者,体之走也。飞感暑而变者,性之飞也;感寒而变者,情之飞也;感昼而变者,形之飞也;感夜而变者,体之飞也。草感暑而变者,性之草也;感寒而变者,情之草也;感昼而变者,形之草也;感夜而变者,体之草也。木感暑而变者,性之木也;感寒而变者,情之木也;感昼而变者,形之木也;感夜而变者,体之木也。

  惟是走飞草木之物,附於地,感天而变焉,而各有暑寒昼夜之分。则其分乎。性情形体之亦走飞草木也,区以别矣。故一而四,四而十六,而坤、艮、坎、巽,各受乾、竞、离、震之十六卦。方圆一图,不可按而识与?

  性应雨而化者,走之性也;应风而化者,飞之性也;应露而化者,草之性也;应雷而化者,木之性也。情应雨而化者,走之情也;应风而化者,飞之情也;应露而化者,草之情也;应雷而化者,木之情也。形应雨而化者。走之形也;应风而化者,飞之形也;应露而化化者,草之形也;应雷而化者,木之形也。体应雨而化者,走之体也;应风而化者,飞之体也;应露而化者,草之体也;应雷而化者,木之体也。

  惟是性情形体之类,根於天,应地而化为。而各有雨风露雷之分。则其分乎走飞草木之性情形体也,散以殊矣。故仍一而四,四而十六。而乾、兑、离、震,各合坤、艮、坎、巽之十六卦。方圆二图,不又可得而悉与?此二节天唱乎地,地感而变蕃。地和乎天,天应而化合也。

  性之走善色,情之走善声,形之走善气,体之走善味。性之飞善色,情之飞善声,形之飞善气,体之飞善味。性之草善色,情之草善声,形之草善气,体之草善味。性之木善色,情之木善声,形之木善气,体之木善味。

  於是有善色善声善气善味之辨。色根性生,声由情发,气从形载,味与体宜。之四者,无论属之走飞草木,而莫不各善是也。色者火,应肉;声者水,应血;气者石,应骨;味者土,应髓。艮也,坤也,巽也,坎也,地也,而承乎乾目、兑耳、离鼻、震口之司感於天者,凡十六卦也。

  走之性善耳,飞之性善目,草之性善口,木之性善鼻。走之情善耳,飞之情善目,草之情善口,木之情善鼻。走之形善耳,飞之形善目,草之形善口,木之形善鼻。走之体善耳,飞之体善目,草之体善口,木之体善鼻。

  於是有善耳、善目、善口、善鼻之辨。耳迎走听,目送飞视,口辨草尝,鼻知木嗅。之四者,凡各附於性情形体,而亦莫不善是也。耳者月、比通;目者日,比明;口者辰,比默;鼻者星,比中。兑也、乾也、震也、离也、天也,而纳乎坤声艮色坎味巽气之待。应於地者,亦十六卦也,凡皆变化感应之统乎物类者也。

  夫人也者,暑寒昼夜无不变,雨风露雷无不化,性情形体无不感,走飞草木无不应。所以目善万物之色,耳善万物之声,鼻善万物之气,口善万物之味。灵於万物,不亦宜乎!

  乃人为天地所生,万物所贵於天地之变化,兼备乎暑寒昼夜风雨露雷於万物之感应,悉统乎性情形体走飞草木。其於天地间,万物之声色气味,一一为其目与耳、鼻与口之所善。宜其独灵於万物,举凡动植之偏,莫若其气质秉受之全也。邵子诗曰:“一气才分,二仪既备。圆者为天,方者为地。变化生成,动植类起。人在其间,最灵最贵。”又曰:“物有声色气味,人有耳目口鼻。万物於人一身,反观莫不全备。”正此言也。其曰:“目耳鼻口,人之户牖,心胆脾肾,人之中溜,内若能守,外自不受。中若无守,外何能久。示人以葆其灵者切矣。盖乾日主心,应於目;兑月主脾,应於耳;”离星主胆,应於鼻;震辰主肾,应於口。凡皆存乎人,备於我。物交物而防其引者也。

  (右内篇之一,明人灵於万物,而推本於天地之在,分阴阳刚柔。皆太极之仪。一动一静交,而为四象之太少。万物之生,由变化感应。皆八卦之类。一唱一和交,而为十六事之错综。图其乎方圆,列乎上下,气通於律吕,数极於因乘。虽动植蠢然,而各有所善。人则皆备而独称为灵也。)

观物内篇之二
人之所以能灵於万物者,谓目能收万物之色,耳能收万物之声,鼻能收万物之气,口能收万物之味。声色气味者,万物之体也。目耳鼻口者,万物之用也。体无定用,惟变是用;用无定体,惟化是体。体用交而人物之道於是备矣。

  前篇言人灵於物。此复明其所以灵者,具目耳鼻口之全,收声色气味之杂。是万有不齐之体,物以群分。万有不齐用,人以灵运。群分者原难拘一定之用,变而通之,而用周矣。灵运者亦不主一定之体,化而裁之,而体该矣。故以地四卦之质,成乎体;交天四卦之气,全乎用。物道人道,备於变化中矣。於以观人之灵於物也,岂待问哉!

  然则人亦物也,圣亦人也。有一物之物,有十物之物,有百物之物,有千物之物,有万物之物,有亿物之物,有兆物之物。为兆物之物,岂非人乎?有一人之人,有十人之人,有百人之人,有千人之人,有万人之人,有亿人之人,有兆人之人。为兆人之人,岂非圣乎?

  然则皆物也,而人独灵。自一物之物,上而推於十百千万亿兆物之物,其惟人乎?抑且皆人也。而圣出类,则自一人之人,上而推於十百千万亿兆之人,其惟圣人乎?人物各七等,虽举其概,皆四分八卦部而十六,而递推之。积而极於百千万亿兆之数,而未有止也。

  是知人也者,物之至者也。圣也者,人之至者也。物之至者,始得谓之物之物也。人之至者,始得谓之人之人也。夫物之物者,至物之谓也。人之人者,至人之谓也。以一至物,而当一至人者,则非圣人而何?人谓之不圣,则吾不信也。何哉?谓其能以一心观万心,一身观万身,一物观万物,一世观万世者焉。又谓其能以心代天意,口代天言,手代天工,身代天事者焉。又谓其能以上识天时,下尽地理,中尽物情,通照人事者焉。又谓其能以弥纶天地,出入造化,进退古今,表里人物者焉。

  是知物以人为至,人以圣为至。斯统物之物,统人之人,极至於物与人之分而不欠焉,不谓之圣不可也。圣者,一以观万,心乎心,身乎身,物乎物,世乎世,通乎万而会於一也。盖其心即天心,而代天之意;口即天口,而代天之言;手即天手,而代天之工;身即天身而代天之事。夫且观天时而上以律,察地理而下以袭,周物情而中以建,通人事而旁以照,故与天地为弥纶,造化为出人,进退乎古今,表里夫人物。非圣人而能若是乎?

  人或告我曰:“天地之外,别有天地万物,异乎此天地万物。”则吾不得而知之也。非惟吾不得而知之也,圣人亦不得而知之也。凡言知者,谓其心得而知之也;言言者,谓其口得而言之也。既心尚不得而知之,口又恶得而言之乎?以心不可得知而知之,是谓妄知也。以口不可得言而言之,是谓妄言也,吾又安能从妄人而行妄知妄言者乎!

  乃知同焉,此天地之生,万物之类,吾与圣人心得而知,口得而言。率是道而求至也,舍是而告以不可得知得言之妄幻,从而行之,亦惑甚矣。子诗曰:“意亦心所至,言斯耳所闻。谁云天地外,别有好乾坤。”又曰:“道不远於人,乾坤只在身。谁能天地外,别去觅乾坤?”又曰:“人生天地后,心在天地先。天地自我出,其余何足言。”皆此意耳。

  (右内篇之二。明人灵於物,圣灵於人。要亦同此天地万物变化感应之道所固然,而非有不可得知得言之妄端也。)

观物内篇之三
《易曰》:“穷理尽性以至於命。”所以谓之理者,物之理也。所以谓之性者,天之性也。所以谓之命者,处理性者也。所以能处理性者,非道而何?

  此篇引《易》,申言物理天性,原於於穆之命。命则处乎理性之赋受偏全,无非阴阳刚柔变化感应之道。所分给而各足,惟人中立极之圣。穷之而理无不贯,尽之而性无不全。故能通乎命,而至於根极之处,则道在我。而以一观万,以人代天统天地造化,古今人物而毕著其能事矣。

  是知道为天地之本,天地为万物之本。天地为万物之本。以天地观万物,则万物为万物。以道观天地,则天地亦为万物。道之道,尽之於天矣;天之道,尽之於地矣。天地之道,尽之於万物矣。天地万物之道,尽之於人矣。人能知天万物之道,所以尽於人者,然后能尽民也。

  是知道者,统理性命於一,即太极一元之道,而为天地之本也。天地本道,万物本天地,天地物万物,道并物天地。故天地为物之大,而道则为观物之全,以言乎其尽。立天之道,一阴一阳。是分乎太极之道而为道者尽之乎天。立地之道,惟柔惟刚。是合乎天之道而为道者,尽之乎地。天地为物不贰,生物不测,其动静变化之道,尽之乎万物。人生於天地,灵於万物,动静准於法象,变化通於气机。则尽天地万物之道者,兹惟人矣。人虽至圣,不越尽民。原其所以,惟能知之,乃能尽之。中庸之化育,乃以立本经纶,正此旨也。此穷理尽性,而要极於至命,凡推尽民而已。

  天之能尽物,则谓之昊天。人之能尽民,则谓之圣人。谓昊天能异乎万物,则非所以谓之昊天也。谓圣人能异乎万民,则非所以谓之圣人也。万民与万物同,则圣人固不异乎昊天者矣。然则圣人与昊天,为一道。一世之万民,与一世之万物,亦可以为一道。则万世之万民,与万世之万物,亦可以为一道也,明矣。夫昊天之尽物,与圣人之尽民,皆有四府焉。昊天之四府者,春夏秋冬之谓也,阴阳升降於其间矣。圣人之四府者,《易》、《书》、《诗》、《春秋》之谓也,礼乐污隆於其间矣。春为生物之府,夏为长物之府,秋为收物之府,冬为藏物之府。号物之庶谓之万,虽曰万之又万,其庶能出此昊天之四府者乎?《易》为生民之府,《书》为长民之府,《诗》为收民之府,《春秋》为藏民之府。号民之庶谓之万,虽曰万之又万。其庶能出此圣人之四府者乎?昊天之四府者,时也。圣人之四府者,经也。昊天以时授人,圣人以经法天。天人之事,当如何哉!

  夫人能尽民,谓之圣人,犹天能尽物,谓之昊天。昊天非异於万物,圣人非异於万民,同焉此万物与万民,岂异乎此昊天与圣人哉!故以一观万,心同身同,凡以其道同也。圣天一道,民物皆一道。自一世至万世,此民此物,皆此一道。从图中十六卦而四分之。则天之尽物,圣之尽人,各有四府。天以春夏秋冬,为生长收藏万物之府。圣亦以《易》、《书》、《诗》、《春秋》为生长收藏万民之府。阴阳之升降,礼乐之污隆,悉於其间观之。试观万之又万,有能外天四府之物乎?有能外圣四府之民乎?时者天之经,经者圣之时,圣以经法天时而授人,其道一也,故可代天之意言工事,而无弗备也。学者从可思天人两尽之事矣。

  (右内篇之三。明圣之立极於人中,为能尽民,其道原同於天。圣之经,天之时,一也。)
观物内篇之四
观春则知《易》之所存乎?观夏则知《书》之所存乎?观秋则知《诗》之所存乎?观冬则知《春秋》之所存乎?《易》之《易》者,生生之谓也。《易》之《书》者,生长之谓也。《易》之《诗》者,生收之谓也。《易》之《春秋》者,生藏之谓也。《书》之《易》者,长收之谓也。《书》之《书》者,长长之谓也。《书》之《诗》者,长收之谓也。《书》之《春秋》者,长藏之谓也。《诗》之《易》者,收生之谓也。《诗》之《书》者,收长之谓也。《诗》之《诗》者,收收之谓也。《诗》之《春秋》者,收藏之谓也。《春秋》之《易》者,藏生之谓也。《春秋》之《书》者,藏长之谓也。《春秋》之《诗》者,藏收之谓也。《春秋》之《春秋》者,藏藏之谓也。生生者,修夫意者也。生长者,修夫言者也。生收者,修夫象者也。生藏者,修夫数者也,长生者,修夫仁者也。长长者,修夫礼者也。长收者,修夫义者也。长藏者,修夫知者也;收生者,修夫性者也。收长者,修夫情者也。收收者,修夫形者也。收藏者,修夫体者也;藏生者,修夫圣者也。藏长者,修夫贤者也。藏收者,修夫才者也。藏藏者,修夫术者也;修夫意者,三皇之谓也。修夫言者,五帝之谓也。修夫象者,三王之谓也。修夫数者,五伯之谓也;修夫仁者,有虞之谓也。修夫礼者,夏禹之谓也。修夫义者,商汤之谓也。修夫智者,周发之谓也;修夫性者,文王之谓也。修夫情者,武王之谓也;修夫圣者,秦穆之谓也。修夫贤者,晋文之谓也。修夫才者,齐桓之谓也。修夫术者,楚庄之谓也;皇帝王伯者,《易》之体也。虞夏商周者,《书》之体也。文武周召者,《诗》之体也。秦晋齐楚者,《春秋》之体也;意言象数者,《易》之用也。仁义礼智者,《书》之用也。性情形体者,《诗》之用也。圣贤才术者,《春秋》之用也。用也者,心也。体也者,迹也。心迹之间,有权存焉者,圣人之事也。

  承前篇申言经与时合。观昊天四府,知圣人四府存乎其中。《易》、《书》、《诗》、《春秋》,配生长收藏。一府备四,每一经而分四经之目,犹一时而分四时之气,依然卦图一而四,四而十六。《易》之四,乾、履、同人、无妄,衍为元之元会运世,修夫意言象数;《书》之四,夬、兑、革、随,衍为会之元运世,修夫仁礼义智;《诗》之四,大有、睽、离、噬嗑,衍为运之元会运世,修夫性情形体;《春秋》之四,大壮、归妹、丰、震,衍为世之元会运世,修夫圣贤才术,修意三皇,修言五帝,修象三王,修数五伯。有虞修仁,夏禹修体,商汤修义,周癸修知。性也情也,形也,体也,文武周召,修之是者也。若夫修圣者。秦穆;修贤者,晋文;齐桓则修才,楚庄则修术,莫不各有所谓焉。详其所谓,而四经之体具是矣。明其所修,而四经之用具是矣。体与用分,心与迹判,於体而观道德功力之殊迹,於用而知化教劝率之异心,又莫有权存其间。而圣人之能事,备之於经,配之於时,可以观污隆之所由然矣。此本经解而推天人之合也。

  三皇同意而异化,五帝同言而异教,三王同象而异劝,五伯同数而异率。同意而异化者,必以道。以道化民者,民亦以道归之。故尚自然。夫自然者,无为无有之谓也。无为者非不为也,不固为者也。故能广,无有者,非不有也,不固有者也。故能大。广大悉备,而不固为固有者,其惟三皇乎!是故知能以道化天下者,天下亦以道归焉。所以圣人有言曰:“我无为而民自化,我无事而民自富,我好静而民自正,我无欲而民自朴。其斯之谓与?

  由是推之益详。准一卦备四,而观皇帝王伯之同异。皇同意,帝同言,王同象,伯同数,而为化为教为劝与率。本乎《易》者各有异焉。同视经卦,异视纬卦。而《易》始三皇,故独举同意异化。明皇以道化民,民归於道,不固有而能广,不固为而能大,皆尚夫自然,而无为无有之化。元之元之十六卦,皆本乾。而坤、剥、比、观,所由交而为否遁讼、姤之类也。然则道化民归,其即乾唱坤和之谓乎?引老氏言证之,谓三皇之道,用乎《易》者如斯。余可类推矣。

  三皇同仁而异化,五帝同礼而异教,三王同义而异劝,五伯同智而异率。同礼而异教者,必以德。以德教民者,民亦以德归之,故尚让。夫让也者,先人后己之谓也。以天下授人而不为轻,若素无之也。受人之天下而不为重,若素有之也。若素无之为。若素无素有者,谓不已无已有之也。若已无已有,则举一毛以取与於人,犹有贪鄙之心生焉,而况天下者乎?能知天下之天下,非己之天下者,其惟五帝乎?是故知能以德教天下者,天下亦以德归焉。所以圣人有言曰:“垂衣裳而天下治,盖取诸乾坤。”其斯之谓与?

  若夫皇同仁,帝同礼,王同义,伯同知,用乎书者,各有化教劝率之异,而《书》始五帝,故专举同礼异教。明帝以德教民,民归於德。尚让先人,授受天下,有无若素,贪鄙不生,斯为揖让之隆。会之会之十六卦,皆本兑、而谦、艮、蹇、渐所由交而为萃、咸、困、大过之类也。然则德教民归,其即兑唱艮和之谓乎?引《易》大传证之,谓五帝之德,用乎书者如斯。余亦类推。

  皇同性而异化,五帝同情而异教,三王同形而异劝,五伯同体而异率。同形而异劝者,必以功。以功劝民者,民亦以功归之,故尚政。夫政也者,正也,以正正夫不正之谓也。天下之正,莫如利民焉。天下之不正,莫如害民焉。能利民者正,则谓之王矣。能害民者不正,则谓之贼矣。以利除害,安有去王耶?以王去贼,安有弑君耶?是知王者正也。能以功正天下之不正者,天下亦以功归焉。所以圣人有言曰:“天地革而四时成。汤武革命,顺乎天而应人。”其斯之谓与?

  若夫皇同性,帝同情,王同形,伯同体,用乎《诗》者,亦各有化教劝率之异而《诗》始三王,故专举同形异劝。以明王以功劝民,民归於功,尚政正人,以利除害。贼弑不兴,荡平归正。运之运之十六卦,皆本离,而师、蒙、坎、涣,所由交而为晋、旅、未济、鼎之类也。然则功劝民归,其亦离唱坎和之谓乎?引《易》革录证之,谓三王之功用乎?《诗》者如斯,余亦类推。

  三皇同圣而异化,五帝同贤而异教,三王同才而异劝,五伯同术而异率。同术而异率者,必以力。以力率民者,民亦以力归之。故尚争。夫争也者,争夫利者也。取以利不以义,然后谓之争。小争交以言,大争交以兵。争夫强弱者也,犹借夫名焉者。谓之曲直名也者,命物正事之称也。利也者,养人成务之具也。名不以仁,无以守业;利不以义,无以居功。利不以功居,各不以仁,无以守业;利不以义,无以居功。利不以功居,各不以业守,则乱矣。民所以必争之也。五伯者,借虚名以争实利者也。帝不足则王,王不足则伯,伯又不足则夷狄矣。若然则五伯不谓无功於国中,语其正则未也,过戎翟则远矣。周之东迁,文武之功德於是而尽矣。犹能维持二十四君,王室不绝如线,夷狄不敢屠害中原者,由五伯借名之力也。是故知能以力率天下者,天下亦以力归焉。所以圣人有言曰:“眇能视,跛能履,履虎尾,咥人凶。武人为於大君。”其斯之谓与?

  若夫皇同圣,帝同贤,王同才伯同术,用春秋者,又各有化数劝率之异。而春秋始五伯,故专举同术异率。以明伯以力率民,民归於力,尚争取利,称义加兵,攘夷尊周,维持王室。世之世之十六卦,皆本震,而升、蛊、井、巽,所由交而为豫、小过、解、恒之类也。然则力率民归,其又震唱巽和之谓乎?引《易》履三证之,谓五伯之力,用在春秋者如斯。余皆类推。

  按《易》兼乾、夬、大有、大壮;《书》兼履、兑、睽、归妹;《诗》兼同人、革、离、丰;《春秋》兼无妄、随、噬嗑、震。皆举一统四,而贯乎元会运世之元会运世者也。天圣四府,胥视诸此矣。

  夫意也者,尽物之性也。言也者,尽物之情也。象也者,尽物之形也。数也者,尽物之体也;仁也者,尽人之圣也。礼也者,尽人之贤也。义也者,尽人之才也;智也者,尽人之术也;尽物之性者谓之道,尽物之情者谓之德,尽物之形者谓之功,尽物之体者谓之力;尽人之圣乾谓之化,尽人之贤谓之教,尽人之才者谓之劝,尽人之术者谓之率。道德功力存乎体者也,化教劝率存乎用者也。体用之间,有变存焉者,圣人之业也。夫变也者,昊天生万物之谓也。权也者,圣人生万民之谓也。非生物生民,乌得谓之权变乎!

  於此可知物人之尽。圣人大业,具於四府,配天中矣。其意言象数者,举物之性情形体,尽之而有道德功力之分存乎其体。仁礼义智者,举人之圣贤才术,尽之而有化教劝率之分存乎其用。体用同异,益见心迹变而不居。是则圣人之业也,以配乎大。变存昊天,是生万物。权存圣人,是生万民。民物一道,权变一机。其有外於天人四府者乎?四府之用交而十六变,而二百五十六,兼地而两之。凡五百一十二,圆唱方和,而万之又万者,胥以统矣。

  (右内篇之四。四府配天,具体用权变而升降污隆。经与时合,凡以明观物之不外於经也。)
观物内篇之五
善化天下者,止於尽道而已。善教天下者,止於尽德而已。善劝天下者,止於尽功而已。善率天下者,止於尽力而已。以道德功力为化者,乃谓之皇矣。以道德功力为教者,乃谓之帝矣。以道德功力为劝者,乃谓之王矣。以道德功力为率者,乃谓之伯矣。以化劝率为道者,乃谓之《易》矣。以化教劝率为德者,乃谓之《书》矣。以化教劝率为功者,乃谓之《诗》矣。以化教劝率为力者,乃谓之《春秋》矣。此四者,天地始则始焉,天地终则终焉,始终随乎天地者也。

  承上言化教劝率之善,止於尽道德功力。而四者於皇帝王伯,虽分亦合,故以道为化,而兼德与功力谓之皇。以德为教,而兼道与功力谓之帝。以功为劝,而兼道德与力谓之王。以力为率,而兼道德与功谓之伯。因是而知以化为道,而兼教与劝率谓之《易》。以教为德,而兼化与劝率谓之《书》。以劝为功,而兼化教与劝率谓之《诗》。以率为力,而兼化教与劝率谓之《春秋》。盖四府天人递用,一以备四,始则始,终则终。圣人随乎天地,而升降污隆莫之违也。凡此皆四卦一而配两,四而并一,递为体用,圆唱方和,旋相为变者也。

  夫古今者,在天地之间,犹旦暮也。以今观今,则谓之今矣。以后观今,则今亦谓之古矣。以今观古,则谓之古矣。以古自观则古,亦谓之今矣。是知古亦未必为古,今亦未必为今,皆自我而观之也。安知千古之前,万古之后,其人不自我而观之也?

  承上言始终随乎天地,时变应乎古今。乃以天地观,为古为今,真犹旦暮。今谓之今,后观今则为古;今谓之古,古自观则亦为今。古今皆观之自我,无非递观之数,又焉得据之为古今也。千古以前,万古以后,同焉自我,作如是观。故可考之不谬,俟之不惑。所谓以一世观万世丛可信矣。

  若然,则皇帝王伯者,圣人之时也。《易》、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春秋》者,圣人之经也。时有消长,经有因因革。时有消长,否、泰尽之矣。经有因革损、益尽之矣。否泰尽而体用分,损益尽而心迹判。圣人之事业,於是乎备矣。

  是知皇帝王伯,与时为四。其消长可以观圣人之所随。《易》、《书》、《诗》、《春秋》,为经有四。其困革可以观时变之所际。盖时也,否而消,泰而长,阴阳之升降於兹焉睹。经也,益而因,损而革,礼乐之污隆於兹焉辨。故以四卦尽夫时与经。前篇所谓体用以分,心迹以判,事也存乎权,业也存乎变,莫不备於圣矣。

  所以自古当世之君天下者,其命有四焉:一曰正命,二曰受命,三曰改命,四曰摄命。正命者因而因者也,受命者因而革也,改命者革而因者也,摄命者革而革者也,因而因者,长而长者也;因而革者,长而消者也;革而因者,消而长者也;革而革者,消而消者也。革而革者,一世之事业也;革而因者,十世之事业也;因而革者,百世之事业也;因而因者,千世之事业也。可以因则因,可以革则革者,万世之事业也。一世之事业者,非五伯之道而何?十世之事业者,非三王之道而何?百世之事业者非五帝之道而何?千世之事业者,非三皇之道而何?万世之事业者,非仲尼之道而何?是知皇帝王伯者,命世之谓也。仲尼者,不世之谓也。

  夫因革消长,一视乎命。降命自天,立命惟人,而事业存焉。前古迄今,君天下者,有正命、受命、改命、摄命四者之分。一继天开治,一受终陟位。一放伐救民,一诸侯擅权。四四旋加,因者长之由,革者消之自。乃有因而因,命之正。其皇之道,长而长,而为千世之事业乎!因而革命之受、其帝之德,长而消,而为百世之事业乎!革而因,命之改。其王之功,消而长,而为十世之事业乎!革而革,命之摄。其伯王帝皇为统,是皆命世之谓。夫孰是统天人四府,而开不世之事业於无穷者乎?则仲尼至矣。凡此亦从十六卦而递相推也。

  图按左阳右阴,各十六其十六,凡二百五十六卦。阳力乾、兑、离、震四卦上。坤艮、坎、巽,四卦下。上下各循序,正命、受命之象。阴图坤、艮、坎、巽四卦上,乾、兑、离、震四卦下。上下各反序,改命、摄命之象。其因革长消,交配四叠,拓之视元会运世,约之视岁月日时。迭相为次,而无弗周。尽世之一十百千,命之伯王帝皇,举不能外焉。虽一元之后,复有一元,四府之交,各为四府,万之又万,变归不变,莫可世计矣。是谓不世。

  仲尼曰:“殷因於夏礼,所损益,可知也。周因於殷礼,所损益,可知也。其或继周者,虽百世,可知也”。如是,则何止於百世而已哉!亿千万世,皆可得而知之也。

  所谓仲尼不世,何也?维世者礼,本乎天经。三代相因,无可损益。其制度文为,各以时变,代有改更。岂唯十世,推之百世可知,而亿千万世,莫不皆然。仲尼示颛孙者,言约而该,未可以世量也。抑今思继周以来,有一代出其范围乎?而至圣事业与天地九矣。邵子《一元吟》有“中间二千年,迄今之陈迹。治乱与兴衰,著见於方策。吾能一贯之,皆如身所历。”又有云:“皇帝王伯、父子君臣。四者之道,理限於秦。凡皆以后,推前,岂知仲尼!固统乎世之无穷,而预为之量乎!

  人皆知仲尼之为仲尼,不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。不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则已。如其必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,则舍天地将奚之焉?人皆知天地之为天地,不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。不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则已,如其必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。则舍动静将奚之焉?夫一动一静者,天地至妙者与。夫一动一静之间者,天地人之至妙至者与。是故知仲尼之所以能尽三才之道者,谓其行无辙迹也。故有言曰:“予欲无言。”又曰:“天何言哉!四时行为,百物生焉。”其斯之谓与?

  夫仲尼不世,实与天地同妙。欲知其所以然,舍天地无以见仲尼,然舍动静又奚以知天地?天生於动,地生於静,一动一静交,而天地之道尽。至伟者,实根於至妙。动而无动,有妙於动者;静而无静,有妙於静者。故动中含静,静中含动,动静之间,天与地际,阳辟阴阖。互为根蒂,立人在兹。妙合二气,一元资陶。三才兼体,万物以出入,四府以开闭。乃知一动一静之间者,坤而复,乾而姤,天根萌,月窟肇。皇极之环中,太极之真奥,至哉益至,妙为益妙,与杨子所谓太元同一朕兆。邵子诗曰:“何者谓之几,天根理极微”。即此机窍也。仲尼统命世之全,而立不世之道。道尽三才,不皇而化,不帝而教,不王而劝,不伯而率。动而有行,静而辙迹。其静也,同天无言。其动也,行生不息。时物自述,缄宰自密。所由浩浩古今。事业与天地并立也。故引其言以明之。

  (右内篇之五。明经与时合。前古后今,统皇帝王伯之事业,而归赞其大於仲尼也。)

观物内篇之六
孔子赞《易》自羲轩而下,序《书》自尧舜而下,《诗》自文武而下,修《春秋》自桓文而下。自羲轩而下,祖三皇也。自尧舜而下,宗五帝也。自文武而下,子三王也。自桓文而下,孙五伯也祖三皇尚贤也。宗五帝亦尚贤也。三皇尚贤以道,五帝尚贤以德。子三王,尚亲也。孙五伯,亦尚亲也。三王尚亲以功,五伯尚亲以力呜呼!时之既往,亿千万年。时之本来,亦亿千万年。仲古中间生为人,何祖宗之寡,而子孙之多耶?所以重赞尧舜至禹,则曰吾无间然矣。

  此篇承上。仲尼同天地之道,其经统皇帝王之事业,而申言之。观其赞《易》序《书》,删《诗》修《春秋》,自羲黄而下《易》祖三皇。自尧舜而下,《书》宗》五帝。是以道德而尚贤也。自文武而下,《诗》子三王,自桓文而下,《春秋》孙五伯。是以功力而尚亲也。尚贤而尊,尚亲降而卑。是犹祖宗子孙,一气递传,卑而子之孙之,未若尊而祖之宗之之敬独至也。乃叹上往来。为时各历亿千万年,身生中间,何仲尼所仰而尊者寡,降而卑者多也?即其于尧舜,则重赞之。于夏禹,则第曰无间。尊帝以统皇,评王而略伯。可以观升降污隆之故矣。

  仲尼后禹千五百余年,今之后仲尼又千五百余年。虽不敢比仲尼上赞尧舜,岂不敢比孟子上赞仲尼乎?人谓仲尼,惜乎无土。吾独以为不然。匹夫以百亩为土,大夫以百里为土,诸侯以四境为土,天子以九州为土,仲尼以万世为土。若然,则孟子言“自生民以来,未有如夫子也。”斯亦不为过矣。

  夫前圣立极,后起赞之。仲尼后禹千五百余年,而上赞尧舜。尊帝评王,以不世而定命世之升降何敢窃比!今后仲尼又千五百余年,中有孟子赞仲尼。窃以比之,与孟同志,当不为僭世以仲尼无土疑之,岂知自匹夫暨大夫诸侯,上而天子或以百亩百里四境九州为差,莫不有土。而仲尼经训万世,即其永传之土,天子而下,以至匹夫,孰有其土者乎!孟子赞“生民未有”,岂其过欤!

  夫人不能自富,必待天与其富,然后能富。人不能自贵,必待天与其贵,然后能贵。若然,则富贵在天也,也不在人也。有求而得之者,有求而不得者矣,是系乎天者也。功德在人也,不在天也,可修而得之,不修则不得,是非系乎天也,系乎人者也。夫人之能求而得富贵者,求其可得者也。非其可得者,非所以求之也。昧者不知求而得之,则谓其已之能得也,故矜之。求而失之,则谓其人之不与也,故怨之。如知其已之所以能得,人之所以能与,则天下安有不知量之人耶?天下至富也,天子至贵,岂可以妄意求而得之也?虽有天命亦未始不由积功累行。圣君艰难以成之,庸君暴虐以坏之。是天与?是人与?是知人作之咎,固难逃已。天降之灾,禳之奚益?积功累行,君子常分,非有求而然也。有求而然者,有所利乎人者也。君子安有余事于其间哉?然而有幸有不幸者,始可以语命也已。

  上言有土,富且贵矣。与之自天,人不能敌。惟功德为土,得与不得,视乎修为。他若矜之怨之,多不知量。故凡知量者,不妄意而求、至富至贵,得由积累,艰成虐坏,理所必至、在积累原非有求,正谊岂以谋利!君子于斯,无余事矣。其有幸不幸,修以俟命焉而已。

  夏禹以功有天下,夏桀以虐失天下;殷汤以功有天下,殷纣以虐失天下;周武以功有天下,周幽以虐失天下,三者虽时不同,其成败形一也。平王东迁,无功以复王室。赧王西走,无虐以丧王室。威令不逮一小国诸侯,仰存乎五伯而已。此又奚足道哉!但时无真王者出焉。虽有虚名,与杞宁其谁曰少异。是时也,《春秋》之作,不亦宜乎?仲尼修经周平王之时,《书》终于晋文侯,《诗》列于王国风,《春秋》始于鲁隐公。《易》尽于未济卦。

  历观三代,其有天下也以功,其失天下也以虐。时各不同,成败一形,而无或爽。于此知富贵在天,功修视人,非虚语也。惟是失而复也无功,复而丧也非虐。平也何幸乃以东迁赧何不幸,而为西走。此时王室威讼,不逮小侯,臣擅君权,伯窃王事。时无真王,仁以力假,徒借虚名,何异亡裔!宜《春秋》之作,绍皇坟帝典,存王迹以维时也。是故功莫大子修经。要非圣人之志,道之废。时之穷,莫非命也。观于《书》之命文侯,《诗》之风王国,《春秋》之始隐公,《易》之尽未济,凡以四府扶世翊运,功德岂寻常论哉!

  予非知仲尼者,学为仲尼者也。礼乐征伐,自天子出。而出自诸侯,天子之重去矣。宗周功德,自文武出。而出自幽厉,文武之基息矣。由是犬戎得以侮中国。周之诸侯非一,独晋能攘去戎锹,徙王东都洛邑,用存王国,为天下伯者之倡。秬鬯圭瓒之所锡,其能免乎!传称子贡欲去鲁告朔之饩羊,孔子曰:“赐也,尔爱其羊,我爱其礼。”是知名存实亡者,犹愈名实俱亡者矣。礼虽废而羊存则后世安知有不复行礼者乎?晋文公尊王虽用虚名,犹能力使天下诸侯,知有天子,而不敢以兵加之也。及之衰也,秦申是敢灭周斯爱礼之言,信不诬矣。齐景公尝一日问政于孔子,孔子对曰:“君君,臣臣,父父,子子。”公曰:“善哉!信如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,虽有粟,吾得而食诸?”是时也诸侯僭天子,陪臣执国命,禄去公室,政出私门。景公自不能上奉周天子,欲其臣下奉已,不亦难乎?厥后齐祚卒为田氏所移。夫齐之有田氏也,亦犹晋之有三家也,亦犹周之有五伯也。韩赵魏之于晋也,既立其功,又分其地,既卑其主,又专其国。田氏之于齐也,既得其禄,又专其政,既弑其君,又移其祚。其如天下之事,岂无渐乎履霜之戒,宁不思乎?传称王者,往也。能往天下者,可以王也。周之衰也,诸侯不朝天子久矣。及楚预中国会盟,仲尼始进爵为子。其僭王也,不亦陋乎!夫以力姓人者,人亦以力胜之。吴尝破越,而有轻楚之心。及其破楚,又有骄齐之志。贪婪攻取,不顾德义,侵侮齐晋,专以诈力为事,遂复为越所灭。越又不鉴之,其后为楚所灭。楚又不鉴之,其后复为秦所灭。秦又不鉴之,其后复为汉所灭。恃强凌弱,与豺虎何以异乎?非所以谓之中国,礼义之师也。宋之为国也,爵高而力卑者乎!盟不度德,会不量力,区区诸侯并驱中原,耻居其后。其为伯也,不亦难乎!

  承上仲尼修《春秋》,明王降而伯,伯下而狄,尚力之下足恃,而虚积压之犹足维礼也。经世之志,原学仲尼。仲尼之作《春秋》与序《书》而终文侯之命,岂得已哉!当夫臣擅君权伯窃王事,礼乐征伐之重移,文武功德之基息,中国无王,犬戎肆侮。晋能攘夷,徙洛存周,为伯者倡。秬鬯圭瓒,锡命允宜,盖能用虚名以维实礼。惕然爱礼存羊之意。难尚伯力,犹尊王灵,天下强戎不敢加兵,赖有此耳。逮於晋衰,秦横而宗周以灭。夫三纲既斁,九法亦沦。仲尼对景公,悯君臣父子之道微,而僭窃国(之臣众矣。周无天下之实,而楚有僭王之名。《春秋》中国会盟,书楚为子者,以礼正其供僭也,既论楚复及吴者,楚之僭王在春秋之始,吴之僭王在春秋之终。其所尚者,皆以力不以德。故吴灭于越,越灭于楚,楚灭于秦,秦灭于汉。此以见力之不足恃也。然力非君子之所尚,若德不足以服人,则亦济之以力。宋襄公尝主盟会,为楚执辱,卒无刷耻之道。故五伯唯称齐晋秦楚,而宋不与焉矣。)(按:黄畿注释,至此缺一页。兹据清王植《皇极经世书解》补)。

  周之同姓诸侯而克永世者,独有燕在焉。燕处北陆之地,去中原物远。苟不随韩、赵、魏、齐、楚较利刃,争虚名,则足以养德待时,观诸侯之变。秦虽虎狼,亦未易加害。延十五六年后,天下事未可知也。中原之地凡九千里,古不加多,而今不加少。然而有祚长祚短,地大地小者,攻守异故也。自今不加少。然而有祚长祚短,地大地小者,攻守异故也。自三代以降,汉唐为盛,秦界于周汉之间矣。秦始盛于穆公,中于孝公,终于始皇。起于西夷,迁于岐山,徙于咸阳,兵渎宇内,血流天下,并吞四海,更革古今。虽不能比德三代,非晋隋可同年而语也。其祚之不永,得非用法太酷,杀人太多乎!所以仲尼序《书》,终於《秦誓》,一示其指,不亦远乎!

  承上反复申论。秦虽虎狼,而序《书》终录《秦誓》,仲尼盖慨周之子孙失序,不克振复王基。而知将来继周者,必秦也。尝考《春秋》以后当强秦蚕食之时,周之同姓诸侯,独燕克永世。地处北陆,去中原特远,倘不以虚名与五国力争,静守养德,待时观变,强秦当莫如燕何。恢复尚未可定。何至举九千里之中原,古不加多,今不加少,尽为秦所并吞?奈燕务攻失守,而周祚以倾。抑即观秦势,并六国之地而不克永祚,亦仁义不施,攻守异势。贾生《过秦》洵笃论也。又考三代以降,汉唐为盛,秦介周汉之间,亦称盛焉。自穆孝迄秦政,徙雍而咸阳,德虽不比三代,势亦远过晋隋。而兵刃流血,酷杀过多,海宇沸怨,皇天不祚。此虎狼之秦。不足与於兴王之数也。仲尼於《书》终系《秦誓》,其兴废固已早矣。邵子言此,或亦早度北辕之寡,南渡之偏,而知继宋之必元也哉。

  夫好生者,生之徒也。好杀者,死之徒也。周之好生也以义,汉之好生也亦以义。秦之好杀也以利,楚之好杀也亦以利。周之好生也以义,而汉且不及;秦之好杀也以利,而楚又过之。天之道,人之情,又奚择乎周、秦、汉、楚哉?择乎善恶而已。是知善也者,无敌於天下,而天下共好之,恶也者,亦自矜无敌于天下,而天下共恶之。天之道,人之情,又奚择乎周秦楚汉哉?择乎善恶而已。

  承上言生杀之徒,判於义利,兴亡之机,视乎善恶。以义者善好生,而天下共善之,生之徒也。汉不及周,而亦庶于无敌,故兴,以利者恶好杀,而天下共恶之,杀之徒也。楚复过秦,非不自矜为无敌,卒不免於亡。天道情於周秦汉楚奚择,亦择乎此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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